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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审笔记》

2018-03-07 来源:


《分裂手记》

 

 她把她的一只眼珠子抠出来了。

她不是她自己,她是

另一个她。——另一个同为

女人的她。

我很困惑,同为女人,她怎么能出手

这么狠毒呢?

 

 

审讯她的时候,

我甚至不想与她说一句话。

我并非排斥她,

我不想与她说话的理由

其实很简单。

不是我的嘴不想与她说话,

而是我不可逆转的身体无法面对这样一种

邪恶。

 

 

在我眼睛里,这个女人

就是邪恶的。

 

 

难道,她没有心脏吗?

因为产生这样的

疑问,我还故意去摸了摸她。

 

 

当我把手放在她胸前的时候,

我在她的眼睛里

看到了,她瞬息之间产生的一种恐慌。

 

 

她不知道我要做什么——

 

 

忽然,我的心柔软了一下。

我语重心长地对她说:

“你的行为太山穷水尽了。你其实是

把自己的眼睛

抠出来了。”

 

 

“你其实是把自己的眼睛抠出来了。”

在我对她说完这句话之后,

我又自言自语地

将这句话,重复说了许多次。

 

 

女人们不应该彼此分裂。

抑或,我这样的理想,真的就是一些

没有形状的泡沫?

 

 

但我还是想说:

“终有一日,当我们成为

白头老妇的时候,

若我们,保持纯洁的本性不变,时光再老

也无法将我们

分裂——”


《一名偷盗者的哲学》

 

 今天的风异常大,

仿佛森林中动物们的长啸声

交融在一起。

但当一名偷盗者

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

我改变了对

动物们

长啸声的看法。

我确认,眼前这名偷盗者,

他说出的每一句话,

都类似于动物们发出的长啸声——

 

 

“你为什么偷东西?”

“没钱!”

“你为什么没钱?”

“因为我住过

精神病院。”

“若是没命,难道你还要去偷

一条命吗?”

当我这样反问他时,

——

他发呆地望着我,

无语了。

 

 

一名,偷盗者的哲学,

原来这么复杂!

 

 

那一刻,我在心里暗笑。

那一刻,我仿佛成为了动物们的一员。

我发出的声音,

也类似于动物们发出的

长啸声——

 

 

但我的哲学,

与动物们

无关——

 

《一名逃蹿犯的天涯》

 

 

二十年前他三十九岁,

二十年后的今天,

他的灵魂与身体都已经沉旧得

犹如一件

现实中

并不存在的事物。

当他再一次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时,

他不再梦想远方,

也不再梦想雨水。

他的眼睛竟然是湿润的……

与他二十年前亡命天涯的感觉迥然不同。

 

 

我要对他说一些什么呢?

我还没有疯。

我不会告诉他:

“尘世沧桑,早已经爆裂为无数个碎片。”

这会令他迷惑不解的。

我更不会告诉他:

“我肚腹中还藏匿着一个

婴儿呢。”

那是我命运的

秘密。

 

 

我还是与他说说天涯吧!

说说归期与彷徨、

说说田野之美,梦想之伤、

说说花自飘零

水自愁……

呵,当然,这些都与相思没有任何关系。

 

 

“有时候,连痛苦

都不属于你!”

当我说出这句话时,

我仿佛看到,穿梭于他灵魂中的鳞片似的

一缕一缕的

光芒……

 

 

难道,这一缕一缕的光芒,

是他的另一个

天涯吗?

 

 

二十年了。若不是流水找到他倒映在池塘中的

脸,

天涯也

睡着了——


《空壳》

 

 被害者是一位长相帅气,

三十几岁的男人。

在他永远也不会再睁开的

双眼中,

我推断不出他

死亡的真相。

案发现场整洁而安宁,仿佛一片

纯净的天堂。

 

 

没有遗书,没有黑暗的事物。

整个房间,就像一个刚刚诞生的

空壳。——

 

 

忽然,床头的一个杯子

引起了我的注意。

杯子最底部,

残存着一些混浊的

液体。这让我感觉有一股寒气

正慢慢地逼近

我——

 

 

但我没有停顿。

我把杯子拿在手中,

继续寻找与死者被害有关的线索。

我甚至幻想,

一定会有一枚

存在着的月亮。

能够化解人世间生与死的

谜团。

 

 

生,或者死。

——都无法再次还原。

哦,我怎么会这样想?

人生崎岖,光阴惨淡。

 莫非,我也成为了这个刚刚诞生的

空壳的一部分?

 

 

抑或,我原本就是

一个空壳?

哦,这是一件多么

危险的事啊!

当我与千千万万个空壳融为一体时,

我才是圆满的。

 

 

哦,我为何泄露了自己的秘密?

我为何不可以走,

不可以跑,我为何只将自己

当成一把锋利的

匕首?

 

 

此刻,我只想放下

手中的杯子,以此,完成一场坠落的

 

 享受……


《母性的哲学》

 

 当我面对一个假扮为

孕妇,抱走了

别人孩子的女人时,

我收起了我内心细小的仁慈。

 

 

我收起内心的仁慈,

并不等于我不仁慈。

我甚至仁慈地质问她:

“你为什么要抱走别人的孩子?”

 

 

她竟然说:“我喜欢。”

我愕然了——

我愕然于这个满脸皱纹的女人对于她

偷孩子行为的坦荡。

 

 

每个女人都是妈妈。

就像每一只梅花鹿都爱惜自己的

小梅花鹿一样,

人与动物的本性

在哲学的本质上是辩证统一的。

 

 

若此刻,我在她面前

口若悬河地为她讲一些母性的哲学,

她能够理解吗?

 

 

我究竟应该怎么做,

才能让她觉得,她自己的行为

是在作孽?

 

 

但让她觉得自己的行为是在作孽,

并不是我的本意。

我的本意比这个更崇高。

 

 

我想让她理解人性。

我想让她超越生命。

我想让她彻底地从灵魂的底层

苏醒——

 

 我想让她成为一个崇高的人。

 

 但在她蜕变的过程,

我不会向她透露我内心一丝一毫的

冰冷——


《一名女囚犯的相思》

 

 她是一只迷路的蝎子。

偶尔,她会抱着一朵花儿哭一会儿。

偶尔,她又会用梦将自己

放逐到南山上。

她告诉我:“每当牢门紧闭的时候,

她就觉得自己在飞翔。”

我知道这是她的幻觉,但我并没有揭穿她。

 

 

她是用身体将自己埋藏的女人。

她给我看过她写的日记。

其中有一篇是这样开头的:

我喜欢用水彩作画,

因为我喜欢用一颗

五彩缤纷的心爱你……

你在我心中就是五彩缤纷的,

你给我的爱情就是五彩缤纷的。

 

 

她是一个多么浪漫的女人啊!

她的爱情曾经像一面镜子。

如今,究竟是哪一种无限蔓延的黑,

让她成为了蝎子?

 

 

“我还能思念吗?”

“思念是藤,它会像爱情一样缠绕你。”

“那我就是蔓吗?”

“我觉得你是浮冰,如果你……”

我故意把话说到半截——

 

 

其实我是想追问她:

她吃过蜜吗?

她采摘过玫瑰的花蕾吗?

她懂得一个人的阴晴与两个人的圆缺如何做到

物我两忘吗?

 

 

“一名女囚犯的相思犹如一匹

乳白色的绸缎……

用它做成的衣袂,

一定艳丽如彩云的模样……”

 

 哦,风,停了——

那些仙女般的句子,仿佛是从天边飘过来的……


《一首破天荒的诗》

 

 这个五岁小男孩的手里

始终拽着

一只风筝。

他小脸黑黝黝的,

当我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管他叫

“小铁蛋”。

 

 

小铁蛋告诉我他爱吃葡萄。

小铁蛋告诉我他的妈妈

经常给他买葡萄吃。

“我妈妈的眼睛也像葡萄。”

“我妈妈的头发像长长的波浪。”

说着说着

他就哭了。

他对着我大声喊:

“我想妈妈了。我想妈妈了。

我想妈妈了——”。

 

 

这是哪一位妈妈的孩子啊?

这是哪一位妈妈的日月星辰!

 

 

我越这样想,

就越不忍心询问孩子被拐卖的经过。

还是等到他的妈妈

来了再说吧——

 

 

但我内心里已经有了

人贩子的雏形。

她就是一个十足的凶恶魔鬼的模样!

 

 

假慈悲也是魔鬼。

假爱情也是魔鬼。

假孤独、假痛苦、假装成天使也是

魔鬼——

 

 

魔鬼与苍蝇一样!

 

 

我为何有些激动呢?

我必须平静下来……

我要等着小铁蛋的妈妈,

我要把小铁蛋完好无损地交还给他的

 

 

妈妈——

 

 否则,我会认为真正的人贩子是

 

 我——


  责任编辑:苏伦高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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